范余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文字还在。
又使劲揉眼，再一看烟雾状文字却不见了。
“该不会真的脑震荡了吧？”他有些后怕。
“下班得去一趟医院做个检查才行。”
由于是上班时间，容不得范余多想耽误时间，掏出手机做了备忘录之后就回到工位上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传媒专业毕业的他怀揣着一颗为文娱事业奉献的热忱之心，校招时凭借优秀的成绩与表现一路过关斩将，获得进入省台的资格。
目前所在的编辑部门隶属于广播频道，平时的工作是负责广播文艺频道、新闻频道、交通频道等频道的各档栏目稿子以及各类策划，简单来说就是负责广播频道的文字编辑。
这跟范余原本的预想有很大的差别。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进入电视频道参与荧幕上各档节目的制作，却没想到被分配到已经没落的广播频道，负责的还只是稿子的编写校对工作，地位不仅比不上各位主播，还处在编辑部最底层，面临着转正危机。
这里所说的转正指的是与省台签合约，转不了正的意思是电视台本身觉得你不够资格留在这里。
考核不合格不至于被辞退，但很有可能会被调去市台甚至县台这些毫无前途的下级单位养老部门。
到时候就别谈什么在文娱界扬名的大理想了，趁着年轻直接另谋出路吧。
与往常一样，给稿子润色之后，照例给编辑部主任送去。
主任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由于年复一年的熬夜，已经变成地中海，不太合身的松垮西装完美衬出十月怀胎一般大的肚腩。
范余看着主任，满满都是自己三十年后的样子。
“嗯，稿子没什么毛病。对了，我这走不开，孟总监急着要，小余你帮我把这些稿子给总监送过去吧。”
孟总监并不是电视台土生土长的人，在半年前空降到广播频道，负责栏目制作。
据说，孟总监年龄不到三十，毕业于国外知名院校，曾在国外某个著名广播公司工作过，刚回国空降到这个冷门的广播频道只不过是为了过渡，顺利镀完金的话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调到电视频道那边，前途光明。
大家都是二十多岁，范余在广播频道当编辑，孟总监在广播频道当领导，大家都有光明的前途。
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广播没落的速度太快，这半年来，除了新闻、交通频道那边的收视率不温不火外，最重要的文艺频道的收视率没有好转，反而呈下降趋势，令孟总监光明的前途蒙上薄薄一层阴影。
总监办公室就在同一层楼，范余拿着一沓稿子轻车熟路，敲门后进入。
尽管范余见过孟总监不止一次，再见时仍止不住被惊艳。
黑色正装外套，白色衬衣，精致的职业妆容，一身职业ol套装的打扮就可以看出她是一名干练的职业女性。
电视台其实不乏俊男靓女，广播频道的主播，电视频道的主持人，还有不时来电视台录节目的大小明星，每一个都拥有不俗的外貌。
可是没有几个能跟孟总监的气质与美貌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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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貌是天生的，气质这种东西则是人从小培养起来的人格特征，与成长的环境密不可分。
孟总监这样的优秀女性肯定不是一般家庭能培养出来的。
能有这样一位优秀女上司，范余心里是很高兴的。
这么优秀的女性应该不会像办公室里那些女同事整天就想揩他油，不用担心职场潜规则。
这么想着范余就放心了。
“总监，这是今天的稿子。”
“放桌上吧。”
孟总监头也没抬，眼神在范余手上的稿子掠过一眼后，继续埋头工作。
身为小透明，范余自然不敢多打扰，放下稿子后便掩门离开。
只不过对方秀眉紧锁下那一抹忧愁姿态给他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原来孟总监这样的职业女强人也有烦恼的时候。
但这不是一个新人能够理解的烦恼，他的职责是在编辑部发光发热：光芒都是领导的，烧坏了就都是新人的。
只不过接下来一整个早上他都显得心不在焉，不是因为受伤导致精神不振，从总监办公室回来后，之前以为是眼花看错的烟雾状文字越来越频繁的出现。
大概十五分钟就会出现一次，范余还以为自己精分了。
才二十二岁的帅小伙差点被这诡异的状况给吓坏，这不是他这种年龄应该承受的惊吓。
他通过对同事的旁敲侧击，得出烟雾状文字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结论。
再仔细一看，烟雾状文字下方还有一个圆圆的按钮。
范余不敢按下去。
他不知道按下去后会发生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他赶紧拜托在医院工作的朋友给他安排全身检查。
在医院工作的朋友是范余大学时认识的学姐，学姐不经意间通过询问得知范余仍是单身的消息后，对这件事情格外上心。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学姐瞧着范余贴了创可贴的额头，捂着汹涌壮阔的胸口表示心疼极了。
想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掌抚慰一下学弟，但她严谨的家教生生制止了这种不矜持的行为。
他们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呢。
“没事儿，就磕了点皮，总比祖国的花朵凋谢要好。”范余跟冉小冬学姐简略解释受伤的原委。
小冬学姐望向范余的眼神温柔得要流出水来：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不仅长得帅，连社会责任感都比其他人强那么一丢丢。
当即学姐就给范余开绿灯，来了一套全身检查，特别是脑部，各种检查项目轮番上阵。
令范余有些失望又略微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么多检查下来，除了轻微外伤，黑眼圈过重外啥毛病都没有。
医生郑重建议他早睡早起多喝热水。
最欣喜的是学姐——范余身体没事就好，中午饭不算，她还额外赚了一顿饭，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美滋滋。
范余婉拒了学姐开她院长爸爸的车送他回电视台的提议，拿着检查报告从医院回电视台的路上，他盯着烟雾状文字，不禁陷入了对人生和未来的大思考。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他没有把自己献身给国家研究的无私奉献精神，又不知道强制激活会不会带来不良后果，既然反抗不了就好好享受吧。
在电视台附近挑了一个有些偏僻又略显空旷但偶尔还是会有人路过的场地，确保如果发生意外不会伤及无辜，也不至于自己臭了都没人发现。
一切准备就绪，还做了象征性的深呼吸后，范余按下了烟雾状文字下方那颗圆圆的确认按钮。
平静、机械的声音在范余脑海中响起。
“明明声音很机械，怎么就莫名觉得这语气中有一股浓浓的看不起整个世界的意思呢？”范余小声嘟囔着。
原先严阵以待，做好视死如归准备的范余，见激活系统后没有发生任何危害国家与人民的事情，紧张的心松了一大截。
系统对范余的话没有反应，声音依旧莫得感情。
“哎等等！你是认真的吗？这三个任务是互相矛盾的吧？”
“我怎么可能全部完成这些任务？”
范余一脸“你就是在为难我胖虎”的表情。
系统这次的反应有点慢，大概过了有半分钟的时间，没有出声，而是再次浮现一段烟雾状文字。
“有点像高考时填报的平行志愿。”范余坐在人行道旁的长椅上，手背抵着下巴沉思。
“任务成功或失败会发生什么后果？”
“什么样的奖励或惩罚？”
“……哦。”
从目前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系统会根据自身当前所处在的状况去制定任务。
比如现在的主线任务，他面临的情况无非就是这两种：要么转正，转正失败的话以他的性格多半不会接受下调到市台县台的养老部门，大概率会选择辞职。
这样一看，系统的注释就很有意思了。
与其说这是系统安排给你的任务，不如说这是一场人生的抉择游戏，未来怎么样都取决于自己怎么选择。
唯一不同的是会产生不可知的奖励或者惩罚而已。
他毕业后选择到曲省电视台工作的原因不在乎是这是个省台，平台大。虽然竞争也大，但是有盼头，有出头的机会。
除此之外，在省台这种地方能学到很多与文娱圈相关的知识，益处是很大的。
就目前而言，一些娱乐公司或者工作室对他的帮助和吸引力是比不上省台的。
而且以他的能力也没有单枪匹马闯荡文娱圈的资格。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我选择任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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