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峰给湖英带来一块大大的红芋，用两张毛巾裹着，温乎乎地还热和着。他似乎不那么霸气了，“乘热吃了吧。”他一层层打开毛巾。有一会儿，他的脸红了起来，湖英就决定嫁给他了。他大湖英九岁。
赵成峰真是很会心疼媳妇的人。
身材瘦小的湖英穿着略显肥大的军装，他看着她就像个孩子。吃饭时，总拈一大夹子她爱吃的菜放在她碗里，“小子，多吃点，把衣服撑起来。”他看着她吃完。
他发现湖英经期有腹痛的毛病，当她蜷伏在床上时，他猛烈地搓着他那双大手，直到发烫，然后很快捂在湖英的腹部，轻轻揉着，“小子，你还有这毛病？还能生个小小子不？”
苗学勤说湖英长胖了，更漂亮了。
“他为什么不像这样心疼我呢？他从来不笑。还——不爱说话。”
湖英想起了在**里当司书的父亲，那高大的身躯上方有张永远沉着的脸，仿佛总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现在，湖英感到很满足，幸福充盈着她的全身。
洪泽湖湿地里开了一大片的荷花，鹭鸶在水边觅食。有一只蓝紫色的鸟在芦苇丛中筑起了一个巢。苗学勤告诉湖英，那种水鸟叫紫水鸡。湖英喜欢这片湿地，喜欢紫水鸡。
医院转移到了洪泽湖东岸，赵成峰他们知道吗？
上次他来时，说彭师长就要带领他们打回津浦路西去了。
9月，彭雪枫师长在津浦路西八里庄阵亡，淮北震惊。
总是离多聚少。
日本人投降后一个月，赵成峰过路东来了，带来一盒精致的糖果给湖英，说是巧克力，战利品。说日本人投降那天开了庆祝大会，部队对空鸣枪时，就一心想见到她。他的笑，像无云的天。
拴好马，他们在一片榆树林子里坐下来。他说一会儿就得回去。
湖英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取出一块糖，剥开包装纸，把糖块放在他的嘴边，他一口咬住，嚼了起来。她展开亮晶晶的糖纸，抚摸着上面凹凸的花纹。多美丽的糖果！
“好了，小子，剩下的都是你的了。我该走了。不准生病。”
总是离多聚少。
她望着赵成峰在马上挺直高大的背影，不知不觉地拿起糖块，慢慢剥掉它闪烁着金光的外衣，一点点咬着这种略带苦味的奇特的糖果。一下子吃掉了三块。
春天，河里的水冷得扎手，真疼啊。又有两个月没有见到赵成峰了。
大量血污的纱布条用柳条筐盛着浸泡在河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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