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锡九邳人。(173)父子言邑名士。富室周某仰其声望订为婚姻。陈累举不第家业萧条游学于秦数年无信。周阴有悔心。以少女适王孝廉为继室王聘仪丰盛仆马甚都。以此愈憎锡九贫坚意绝婚;问女女不从。怒以恶服饰遣归锡九。日不举火周全不顾恤。

一日使佣媪以榼饷女入门向母曰:“主人使某视小姑姑饿死否。”女恐母惭强笑以乱其词。因出榼中肴饵列母前。媪止之曰:“无须尔!自小姑入人家何曾交换出一杯温凉水?吾家物料姥姥亦无颜啖噉得。”母大恚声色俱变。媪不服恶语相侵。纷纭间锡九自外入讯知大怒撮毛批颊挞逐出门而去。次日周来逆女女不肯归;明日又来增其人数众口呶呶如将寻斗。母强劝女去。女潸然拜母登车而去。过数日又使人来逼索离婚书母强锡九与之。惟望子言归以图别处。

周家有人自西安来知子言已死陈母哀愤成疾而卒。锡九哀迫中尚望妻归;久而渺然悲愤益切。薄田数亩鬻治葬具。葬毕乞食赴秦以求父骨。至西安遍访居人或言数年前有书生死于逆旅葬之东郊今冢已没。锡九无策惟朝丐市廛暮宿野寺冀有知者。

会晚经丛葬处有数人遮道逼索饭价。锡九曰:“我异乡人乞食城郭何处少人饭价?”共怒捽之仆地以埋儿败絮塞其口。力尽声嘶渐就危殆。忽共惊曰:“何处官府至矣!”释手寂然。俄有车马至便问:“卧者何人?”即有数人扶至车下。车中人曰:“是吾儿也。孽鬼何敢尔!可悉缚来勿致漏脱。”锡九觉有人去其塞少定细认真其父也。大哭曰:“儿为父骨良苦。今固尚在人间耶!”父曰:“我非人太行总管也。此来亦为吾儿。”锡九哭益哀。父慰谕之。锡九泣述岳家离婚父曰:“无忧今新妇亦在母所。母念儿甚可暂一往。”遂与同车驰如风雨。

移时至一官署下车入重门则母在焉。锡九痛欲绝父止之。锡九啜泣听命。见妻在母侧问母曰:“儿妇在此得毋亦泉下耶?”母曰:“非也是汝父接来待汝归家当便送去。”锡九曰:“儿侍父母不愿归矣。”母曰:“辛苦跋涉而来为父骨耳。汝不归;初志为何也?况汝孝行已达天帝赐汝金万斤夫妻享受正远何言不归?”锡九垂泣。父数数促行锡九哭失声。父怒曰:“汝不行耶!”锡九惧收声始询葬所。父挽之曰:“子行我告之:去丛葬处百余步有子母白榆是也。”挽之甚急、竟不遑别母。门外有健仆捉马待之。既乘父嘱曰:“日所宿处有少资斧可办装归向岳索妇;不得妇勿休也。”锡九诺而行。马绝驶鸡鸣至西安。仆扶下方将拜致父母而人马已杳。寻至旧宿处倚壁假寐以待天明。坐处有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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